绝假纯真:静观黄维珊瓷艺心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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肖海波


  2019年12月28日,佛山图书馆二楼,为期10天的国画陶瓷艺术作品展“静观·心相”在这里展出。

  身穿一件靛蓝色绣花牛仔外套,配金色花纹黑打底裤,脚蹬白色球鞋的黄维珊,看上去很随性,更像是一个来参观展出的活泼开朗的普通女孩,但其实她是一个获过多次重量级陶瓷艺术创作金奖的陶瓷艺术家,也是“静观·心相”国画陶瓷艺术作品展的两位艺术家之一。

  70后出生的黄维珊,满含笑意,眼神里有着灵动的光,看上去仍一派天真,不失童心。有前来观展的艺术家,第一次看到黄维珊的作品,就觉得能从其中看出作者的一片童心,和生活的幸福感。

  明代思想家李贽《童心说》有言:“夫童心者,绝假纯真,最初一念之本心也。若失却童心,便失却真心;失却真心,便失却真人。”正是秉承这份“最初一念之本心”,使她的艺术创作更为纯粹,没有商业气息和功利之心,只是追随内心深处的渴望,以本我之态面对世间繁芜,这是她的艺术态度,也是她的生活态度。

  和黄维珊一同展出作品的,还有画家张伟,也是她多年一起创作的朋友,他在《静观·心相》展的前言对其评价道:“(黄维珊)瓷艺风格一派平淡天真,尤喜花鸟鱼虫,稚趣妙生,近年专事钻研青花釉里红瓷与柴烧结合二次成器,鬼斧神工浑然天成,别开朦胧诗意之生面,实属难得之佳器妙品。”

  出生于陶瓷圣地,拿起教鞭当过老师,相夫教子做过家庭主妇,如今再投身陶瓷艺术创作,黄维珊从没想过要过一成不变的生活,而是在不断追求生活的真善美,追求更真实的自我表达,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。这就像她创作的柴烧青花釉里红一样,在极致的美感中寻找不确定性,哪怕要失败很多次,才能得到一件孤品。


丹枫迎秋

青花釉里红


悠游自得

釉里红瓷瓶

  从厨房“出走”的陶瓷艺术家

  有两座城市,是黄维珊有着特殊情感的地方。一座是千古瓷都景德镇,那是她的出生地;一座是“石湾瓦、甲天下”的南国陶都佛山,这是她安家扎根的地方。

  黄维珊出生于一个与陶瓷渊源颇深的家庭,其父母是景德镇陶瓷大学(原景德镇陶瓷学院,简称“陶院”)教授,自小在陶院长大,又考入陶院学陶瓷艺术设计。在她的成长经历中,目之所见,耳之所闻,心之所感,亲朋师友之间契阔谈宴,几乎都与陶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黄维珊,其骨子里已深深地植入了陶瓷文化的根系。

  大学毕业之后,黄维珊来到佛山,在佛山市南海技师学院当了一名老师。初来乍到,朋友还不多,只有一个朋友在佛山群众艺术馆工作,于是她就经常去佛山群众艺术馆画画,或者与朋友外出写生,有时间就全国各地跑,钻到人烟稀少的深山里面,在自然环境中感受山水之间的意境。写生体会所见所感,黄维珊就将之泼洒到瓷艺创作上。不过因为工作的原故,她也没有太多时间投入到陶瓷艺术创作中去。


  2010年,家中老人生病,黄维珊辞去工作,回归家庭,尽心尽力地照顾家人。“她热爱生活,爱做吃的,喜欢带孩子,两个孩子照顾很好,持家也持得很好。她爸妈生病的时候,每天都去送汤,直到把他们老去,把他们送走。” 在她的家人眼里,黄维珊是一个孝顺老人、喜欢小孩、很会持家的人。

  回归家庭后的黄维珊,从一般人的生活轨迹来看,大多会成为一个精致的家庭主妇,每日优游于化妆品、包包、健身、美容之间。不过陶瓷艺术这最初一念之本心,使她不甘于这样的生活。在送走两位老人后,2013年黄维珊又全心投入到陶瓷艺术创作中来。

  “她每次去景德镇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,从早到晚也不出工作室之门,吃饭就叫外卖,晚上总是要干到十一、二点。”家人动情地说,她是放不下心里的那一点执念。

  其实生活中很多女人在结婚生子之后,早已消褪了激情,遣散了梦想,要么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在家相夫教子,要么重回职场被当做男人一样锤炼敲打。就像王小波在黄金时代里所说的那样,“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,人一天天老下去,奢望也一天天消逝,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。”如果还存有梦想,想逃离厨房走向艺术厅堂,其背后要么经历世间万般艰难才能打破家庭与体制的藩篱,要么有着非常优渥的家庭为其遮风挡雨。

  很幸运的是,从厨房“出走”的黄维珊属于后者。学陶瓷艺术设计的她,并没有囿于昼夜、厨房与爱,内心仍有山川湖海,勇敢地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艺术之路。不过,在黄维珊追梦的路上,优越的家庭环境和全家人的支持,是她进行艺术创作的全部底气。

  “我的前提也是先把家庭家顿好,要把两个小孩照顾好,小孩一个才三岁,一个才十三岁,我一走就十天半个月,所以家人对我的支持还是蛮大的。”黄维珊特别感激的是她在华南理工大学任教的二姐,基本上没课的时候,就回来帮她照顾两个孩子,让她很放心地去搞创作。

  青花釉里红与柴烧结合的独特艺术之路

  “这是我第一次系列地展出自己的瓷艺作品,以前都是少量作品拿去跟别人一起展,可能只有两三件,三四件的样子。”此次《静观·心相》陶瓷艺术展,黄维珊主要展出了其创作的釉里红瓷、青花釉里红瓷以及柴烧青花釉里红瓷、柴烧颜色釉陶器、瓷板画等几类作品,其中包括《枫林尽染》山水系列(青花釉里红瓷)、《飞天》瓷盘、《逍遥游》(柴烧青花釉里红瓷)、《斑斓》(柴烧颜色釉陶器)、《嬉戏》(青花釉里红)等几十件前作品。为准备本次艺术展,黄维珊特意在景德镇为展烧了一批新的作品,只是尚未出窑,甚是遗憾。

  “青花釉里红烧出来的效果红中带绿,是最好的,这就是秋天的感觉,秋天很荒凉,枫叶红了,山上掩映着一点点绿色。”在谈及作品《枫林尽染》山水系列时,黄维珊像是谈及自己的孩子。为了表达秋天的色彩,《枫林尽染》采用的是传统的青花釉里红釉下彩装饰技术。虽然只有两种色料,但作品烧制出来的效果,有很多种色彩,有红,有粉红,有绿,有灰。为了让线条显得刚劲有力,黄维珊先在坯胎上刻线条,再填色,同时采用了一些瓷板画的效果。

  和传统的景德镇瓷器山水画不同的是,黄维珊的瓷器山水画更具有现代感,更适合年轻人的审美,这得从她的师承说起。黄维珊小时候最初学画,拜中国陶瓷设计艺术大师柯和根为启蒙老师,成为其弟子。柯和根当时在景德镇学院任教,他是景德镇高温色釉大件作品创作开创者,也是一位极具有现代艺术观念的艺术家。

  “柯和根老师开创了景德镇陶瓷综合装饰设计的先河,因为景镇德之前的陶瓷艺术设计,都是传统的山水、粉彩,他运用了很多种技法来做综合装饰,如版画、国画等技法综合起来,我一直跟他学画,受他的影响还是蛮大的。”黄维珊表示。

  最能体现黄维珊艺术创作独特性的,还是柴烧青花釉里红瓷系列,这是她将气烧好的瓷器再二次加工进行柴烧,柴烧之后,质感更好,更通透,更温润,光泽更柔和,有朦胧的美感,而且线条和蕴染效果,像是深入其骨髓的,与器达到一体化的效果,没有明显的边界感。如她的柴烧青花釉里红瓷艺作品《逍遥游》,一道宛若美人鱼般的人影,遨游在朦胧的天空中,蕴染开来的青花如游云环绕,其中透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红霞。这些蕴染开来的效果,非人的笔力可及。

  青花釉里红工艺创烧于600多年前,元代的中末期。青花是以钴为发色剂,而釉里红是以铜为发色剂,在高温下烧成。但釉里红对窑室中气氛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:铜在还原焰气氛中呈现红色,而在氧化焰气氛中会发绿。因此,如果要达到红中带绿的效果,需要在弱氧化与弱还原中转换才能烧成。

  古代使用的是柴烧,囿于技术难以控制窑室气氛,烧成难度很大,一件完美的青花釉里红,虽为人作,宛若天开,可以说是“万里挑一”,因此十分珍贵。

  如今,青花釉里红利用气烧技术,相对容易控制。但黄维珊不愿就此停步,她想将原本美伦美焕的气烧青花釉里红成瓷,叠加当代柴烧工艺,而且是直接用柴裸烧,这样柴烧的落灰效果与釉色窑变的效果,将会在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转换过程中,得到全新的创作效果。当青釉与木灰相遇,里面会产生结晶和开片,釉里红高温熔融后在流动过程中会产生不同色彩,如粉红色。青花也在变化,有朦胧晕散的感觉。这一系列的变化造成非常特殊的色彩肌理和纹案,这是她独创的,也是工艺上的突破。

  “柴烧最大的看点就是增加了不确定性,很多效果是意想不到的,但成功率也非常低,十之八九,整个瓷器就毁了,有可能一窑里面,一个成品都没有。”黄维珊对于柴烧,虽然知道大概烧出来后整体的感觉,但局部的效果仍充满着变数,因为柴烧的温度和气氛不可控,完全仰仗老天爷的脸色。而且柴烧非常耗精力,烧三天三夜,需要人工不间断地投柴进去。

  因此,这种艺术创作与工艺创新相结合,进行破与立的尝试十分大胆,十之八九会烧坏,而且每一只成本也不便宜。有人开玩笑地说道,柴烧就是烧钱。但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意外惊喜,让黄维珊愿意去尝试。

  另外,因为对景德镇和佛山两地特殊的情感,以及受两地陶瓷文化的影响,黄维珊就想将两地的陶与瓷两种文化结合起来,尝试用佛山石湾制陶的泥料、釉料以及发色剂玻璃绿、石湾红,融合景德镇的刻坯技法,和高温烧成的工艺,形成了一种非常独特的具有金属质感的柴烧颜色釉陶器,它表面看上去像陶器,但已达到了瓷化的质地,而且石湾红能发出均窑的釉面效果。高温柴烧颜色釉陶器的烧制也相当困难,如果泥坯的承受力不行,就会烧坏掉了。

  正是这种不断尝试突破和创新的精神,经过八年时间的探索后,黄维珊在陶瓷设计艺术上,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属于自己的艺术之路,并多次在各类艺术博览会上获得大奖。

婀娜多姿

柴烧青花釉里红


花非花

柴烧青花釉里红

  一朵“天山上的雪莲”

  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中说道,“诗人必有轻视外物之意,故能以奴仆命风月。又必有重视外物之意,故能与花鸟共忧乐。”轻视外物,是不受其影响和摆布,可以随我遣用。重视外物,是因一风一月一花一鸟都有情绪,可以与人相通。

  黄维珊同样也是如此,以心役物,而不以物役心。黄维珊觉得自己很幸运,并不需要考虑市场的因素,也不需要考虑别人的因素,会有多少人喜欢或不喜欢,更不太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去做,只是按照自己的喜好。不需要过多约束,可以天马行空,黄维珊很享受这样的创作状态。

  “很安静的时候,我就坐在那里,就画一只鸟,甚至只画一片叶子。而当心情激动兴奋的时候,我就画得花哨一点,布满一点,更浓烈一点。一切都随心而转,随性而为。”黄维珊说,创作的过程,更多地是一种心境与情绪的照见,因此,静观其作品,便能察其心相。

  黄维珊追求的是一种介于似于不似之间的感觉,给人以想象的空间,每个人都可以用任何语言去描述,但却又似乎不能描述得极为准确。就像她烧制的一个像花又得不像花的花瓶,有人说像天鹅,但她女儿说像把伞,“妈妈,你把伞放倒了。”

  很多人初看黄维珊的作品,可能第一感觉就是稚拙,但黄维珊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的作品,自己的风格是在创作过程中慢慢形成的,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,有缘喜欢的可以多聊一些,没缘的也无所谓。

  如果要给黄维珊的艺术创作定上一个风格,可能更接近于20世纪法国的原始画派,该派也称为稚拙派,他们受柏格森“直觉论”的影响,追求原始艺术的那种自然天成的表现形式,努力表达直接的朴素的印象,无视古典艺术的传统和一切造型技术的训练,主张艺术创作应返回原始艺术的风格中去,除了自然,别无老师。其代表人物亨利·卢梭,则是在艺术世界里天真了一辈子。

  黄维珊画的花鸟和人物,都是以极为简单的线条,勾勒出或夸张、或变形的形似体。特别是她的人物刻画,往往都是线条勾勒,以极为夸张的手法突出人体的某一些部位,而对其它部位加以变形,忘记光影,忘记颜色,忘记形状,只是追求线条的自由。如她画的女性人物,大都是一颗没有五官而缩小的头,顶着爆炸式的长发在风中零乱飘舞,而男性则以线条勾勒轮廓显示出肌肉的力量。


自在

青花釉里红瓷板

新芽

颜色釉瓷板

  对于艺术,对于未来,黄维珊并没有明确的追求目标,也没有它当成自己的事业。“我只是很喜欢很热爱,就这样一直做下去,没有说一定要做成什么样,都是自然而然的事。”

  黄维珊最让人羡慕的,就是她搞创作的纯粹简单,毫无目的性和功利心。别人创作或许想成为一个大师,或者想要获利,但黄维珊陶醉于陶瓷艺术的创作,只是因为她自己很想去表达,随心而至。

  有熟悉她性格的人说,她就像一朵天山上的雪莲,是那样的纯洁、随性与率真,不求安逸,但求安心。这也是黄维珊的艺术作品,能给大家带来的启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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