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说,你是人间的四月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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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直想谈谈林徽因,谈谈有关她的人和事,谈谈独属于那个时代的落寞和奢华。冰心老人曾说:“徽因这女子,两字蔽之,俏也!”我想此言妙极!

  初识林徽因,是在初中时代。那时亚视的《人间四月天》正播放得如火如荼。某天,我从奶奶屋前经过,无意间在电视荧屏上流转了几眼,一个清丽的倩影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荡进了我的心湖。我惊讶于剧中人物的灵动脱俗,因而记取了她的名字——林徽因。自此我失魂似地四处寻觅有关她的点点滴滴,对她了解得越深,就愈加的沉迷。

  我惊异世上何以尚存如斯女子?芬芳如兰,浅浅淡淡;举手投足,内蕴天成。她温情似水,却又刚强如磐。只觉得作为女子,若能做到这份上也该无怨无悔了。

  提到林徽因,也许更多人关注的是她与徐志摩之间纷纷扰扰的感情,但在这里,我不想多说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,不同的是,你的故事究竟能走得多远。时至今日,世人依然记得二十世纪初那朵恣意摇曳的幽兰,柔情万千地许她为:“百年幽兰,流芳人间。”为何?何当?此刻,我想揭开尘封多年的史册,渡越茫茫深谷去寻觅她如云影踪,探究她芬芳自在的模样。

  林徽因,一个才貌兼备的奇女子,在俊彦如星的年代,一直轻盈的走在中西文化交融的浪尖上。在中国现代史上,她既是诗人,又是古建筑家,两者皆盛名远扬。但我以为人们更注重的是她对建筑学的贡献,而不是在文学界激荡起的小小风云。可能是那时代实在有太多才华洋溢的大诗人,徐志摩,闻一多,朱湘,刘梦苇,不胜其数。一个女子的兴来之作,自然不及她在建筑学上表现出的惊人天赋那样引世瞩目。然而我却一直固执地认为林徽因在文学上的造诣更耐人寻味。若然没有文学的灵气作底蕴,她是不可能在建筑这一艺术殿堂里游戈得如此自由。可以说是文学,尤其是诗歌成全了她的艺术辉煌。

  林徽因在创作诗歌时,喜欢临窗点上檀香,穿一身洁白的纱袍,袅袅娜娜地对着窗外一池月色吟哦细酿,凝思佳句。难怪她的诗句总是如此飘尘脱俗,灵韵涌动。她纯美洁净的心境在诗歌中轻轻浮现,宛若雨后青山,清新明朗。

  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;
   笑声点亮了四面风
 
  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,是燕
   在梁间呢喃

  恍惚间,有天籁之音渺渺徐来,温暖,明净,宛若阳光的剔透。

  《人间四月天》一直是我深深喜欢的诗。我把它镶在摘抄本的扉页上,配以点点桂花,绕上缕缕柔草,让它无限接近灵魂的触角。人们给予它百般的解析,说它是林徽因对生活乃至爱情的透彻体悟。他们认为从“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”到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”一路只是花开花落,如同夕阳黄昏,虽美,却刹那消逝无踪。林徽因是至情至性之人,同时也知道如何掌控自己的感情,不任其随意泛滥。她留恋刹那的美,但她更希望与四季做伴,徜徉在平静开阔的天地间,怡然自得地度过自己的岁月。她深昧生活比爱情广阔得多的真谛,因此她宁愿舍弃浪漫,转而追寻生活的真实纯粹。

  这样的解释自然具有其味道独到的一面。然而我却不想给它束缚太多的矫揉造作,我只愿它简单,简单得不含杂质,不蕴任何所谓的深意。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”,“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”,如此美好清新的句子,为什么非得强说它别具短暂与永恒的意蕴呢。有时简单的体味反而更见诗歌本身的悠长深远。每次重温这首诗,我就在心底默念,但愿我的笑声一样的明亮温暖,能点亮四面的风;但愿我也有顶百花的冠冕,带着它走过无凋零无荒芜的春夏秋冬......

  笑到极致可成诗,情动之处自有笑意缕缕袭来。徽因粲然一《笑》便成文坛经典:

   笑的是她的眼睛,口唇,
    和唇边浑圆的旋涡。
     艳丽如同露珠,
      朵朵的笑向
    贝齿的闪光里躲。
   那是笑——神的笑,美的笑;
    水的映影,风的轻歌。

   笑的是她惺松的鬈发,
   散乱的挨着她的耳朵。
     轻软如同花影,
     痒痒的甜蜜
   涌进了你的心窝。
那是笑——诗的笑,画的笑:
   云的留痕,浪的柔波。

  未曾想过笑是如此圆润,如此灵动,如此活泼生机。笑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,喜欢到处闯荡游逛,一会跑进眼睛中窥探,一会躲入贝齿里玩耍,一会藏进惺忪的鬓发间酣睡。笑,笑得开怀自在无拘无束。

  我希望徽因能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,但若然如此,徽因也就不是徽因了。徽因诗意地栖息在世上,是因为她默默地承受了生命里的一切隐忧和苦痛。她渴望爱在人间流浪,希望笑声停靠每一屋檐。她对世间充满单纯的祈祷。她的笑体现了她的真诚纯美,她坦率无畏地存活在这世界上,那样的不设防备。

  我真的不敢想象,若不是她走得匆忙,要是她果真亲历了后来的风云动荡,凭她那颗高洁尊傲的心,凭她直言不讳的性子,该如何去承担这一人间浩劫呢?还好,徽因赶在1955年的暮春悄然离开了,带着她一生的美丽回忆轻轻掠过人间,去远方继续追寻她醉心的事业。

  泛黄的照片,微卷的诗集,依旧在轻声告诉我们:有这么一个过客,她来过;她走了,但她未曾离开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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